第十七章 同行打压(1 / 1)

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,疏月阁的门板刚卸下两块,就见几个妇人围在门口窃窃私语。周老板娘提着空了的香膏盒子来补货,刚走到街角就被人拉住,那穿靛蓝布裙的妇人压低声音道:“周嫂子可别去了,听说疏月阁的东西有毒!”

“胡说什么?”周老板娘皱眉甩开她的手,“我用了半月,皮肤细腻了不少,哪有什么毒?”

“是李记药铺的伙计说的,”另一个妇人凑过来,手里还捏着张发黄的药方,“说沈姑娘用的凝露草是断肠草改的名,前几日城西张屠户家的小子吃了她家的蜜饯,上吐下泻差点没了命!”

这话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,瞬间在人群里激起涟漪。有几个本想来买药膏的客人犹豫着停住脚步,甚至有人开始对着疏月阁的门板指指点点。

沈疏月刚将药柜最上层的抽屉锁好,听见外面的动静便推门而出。她今日换了身石青色的布裙,裙摆绣着几茎艾草,素净却透着股韧劲。“各位街坊邻里,”她声音清亮,目光扫过围观的人群,“疏月阁的东西好不好,用过的人自然知道。若真有毒,我沈疏月敢在这里立字据——出了事,任凭处置。”

“空口白话谁不会说?”人群外忽然传来个尖细的声音,李记药铺的王伙计摇着把折扇,油头粉面的样子看着格外刺眼,“沈姑娘怕是忘了,前几日在农庄,是谁被赶出来的?如今做些伤天害理的生意,就不怕遭报应?”

这话戳中了沈疏月的痛处,却也让她心头一凛。王伙计怎会知道她在农庄的事?定是李老板故意打探的。她正要反驳,却见周老板娘往前站了一步:“我周某人在镇上开了十年绸缎庄,从不说谎。疏月阁的玫瑰膏我日日在用,若是有毒,我第一个不饶她!”

有周老板娘这话,几个犹豫的客人又动了心。阿蛮趁机搬了张桌子放在门口,将各种药膏和果脯一一摆出来:“大家尽管看,凝露草是山上采的,蜜饯是自家晒的,哪样不是真材实料?”

正说着,街口忽然传来一阵喧哗。张屠户提着把杀猪刀气势汹汹地冲过来,身后跟着个面色蜡黄的少年,正是他儿子。“沈疏月!你给我出来!”他将刀往地上一插,火星溅起老高,“我儿吃了你的毒蜜饯,若有个三长两短,我拆了你的破铺子!”

沈疏月上前一步,目光落在那少年脸上。只见他嘴唇干裂,眼眶发黑,确实像是中了毒的样子。但她卖的果脯只用了冰糖和蜂蜜,绝无可能引起这般症状。“张大哥稍安勿躁,”她声音沉稳,“能否让我看看令郎的舌苔?”

张屠户本想发作,见她神色坦然,又想起去年她曾帮自己治过被野猪咬伤的胳膊,便迟疑着让少年张开嘴。沈疏月俯身细看,见舌苔呈暗紫色,指尖搭在他腕脉上,只觉脉象虚浮急促,确实是中毒之兆,但绝非食物所致。

“令郎这几日除了果脯,还吃了什么?”她抬头问道。

“就是寻常饭菜,”张屠户梗着脖子道,“昨日李老板来看过,说是中了果脯里的瘴气,还开了两副解药呢!”

“解药?”沈疏月眸光一沉,“可否让我看看药方?”

张屠户从怀里掏出药方,沈疏月接过一看,眉头瞬间蹙起。药方上写着黄连、苦参等几味苦寒的药材,若是普通食物中毒倒也对症,可这少年中的分明是慢性蛇毒,用这些药只会加重病情。

“这药方有问题,”她将药方递回去,语气凝重,“令郎中的不是瘴气,是蛇毒。若再用这药,怕是真要出事。”

“你少胡说!”王伙计跳出来抢过药方,“李老板是正经的药铺掌柜,难道还比不上你个乡下丫头?我看你是想推卸责任!”

“是不是胡说,找个懂行的人一看便知。”沈疏月转身回屋,片刻后拿出个锦盒,里面装着根银簪。她走到少年面前,将银簪往他手腕的伤口上一探,簪头瞬间变成了青黑色。“各位请看,”她举起银簪,声音掷地有声,“蛇毒遇银变黑,这是铁打的道理。”

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呼,张屠户脸色煞白,一把揪住王伙计的衣领:“你家老板给的什么药?我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,我拆了你的李记药铺!”

王伙计吓得魂飞魄散,结结巴巴道:“不……不关我们的事,是张屠户自己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……”

正乱着,陈掌柜带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挤进来。那老者穿着件洗得发白的长衫,背着个药箱,正是镇上有名的老中医刘先生。“刘先生,您可算来了!”陈掌柜擦着汗道,“快来给评评理,这疏月阁的东西到底有没有毒。”

刘先生先是给少年诊了脉,又查看了疏月阁的药膏和果脯,最后捻着胡须道:“沈姑娘的药膏用料扎实,果脯也无问题。这孩子确实中了蛇毒,与吃食无关。倒是李记药铺这药方,用得实在不妥。”

有刘先生这句话,围观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。

“我就说沈姑娘不是那样的人!”

“李记药铺太不是东西了,为了抢生意竟造谣!”

“前几日我买的凝神膏治好了我多年的老寒腿,真是多谢沈姑娘了!”

张屠户得知儿子中毒与疏月阁无关,又羞又愧,对着沈疏月作了个揖:“沈姑娘,是我糊涂,错怪你了。”

沈疏月摇摇头:“张大哥也是爱子心切,无妨。令郎的蛇毒我能解,若是信得过我,便随我进屋取药。”

张屠户千恩万谢地跟着沈疏月进屋,王伙计趁乱想溜,却被几个愤怒的街坊堵住,推搡着往李记药铺去了。

等人群散去,陈掌柜才松了口气,递给沈疏月一杯凉茶:“侄女,今日多亏了你沉着。这李老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,竟使出这种阴招。”

沈疏月接过茶杯,指尖触到杯壁的凉意,心中却暖意渐生。“多谢陈掌柜及时请来了刘先生。”她知道,若不是陈掌柜暗中相助,仅凭她一己之力,恐怕很难这么快平息这场风波。

“举手之劳罢了。”陈掌柜摆摆手,目光落在药柜最上层的抽屉上,“那里面放的是什么宝贝?我看你每日都锁得严实。”

沈疏月笑了笑:“是些用来炮制特殊药膏的药材,暂时还用不上。”她没说的是,抽屉里放的其实是那乞丐给的寒铁,还有萧凛留下的那枚令牌。昨夜她仔细研究了那寒铁,发现上面除了有毒性,还刻着几个模糊的符文,像是某种记号。

正说着,春生匆匆跑进来,手里拿着封信:“姑娘,刚才有人送来的,说是给您的。”

沈疏月接过信,见信封上没有署名,只画着朵小小的兰花。拆开一看,里面只有一张字条,上面写着:“李老板与县丞是表亲,小心他们狗急跳墙。”字迹苍劲有力,与昨夜那张“小心衙役”的纸条如出一辙。

她将字条凑到鼻尖闻了闻,有淡淡的松墨香,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龙涎香——那是萧凛常用的熏香。沈疏月将字条收好,心中忽然明白了什么。萧凛调查的贪腐案,恐怕与这县丞脱不了干系。

傍晚时分,李记药铺的门板就早早关了。据说李老板被县丞叫去问话,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屋里,连晚饭都没吃。而疏月阁的生意却比昨日更红火了,不仅镇上的人来买,连邻村的都特意赶来,说是要见识见识能治蛇毒的神药。

沈疏月忙着招呼客人,忽然瞥见门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。那人穿着件玄色的披风,帽檐压得很低,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。当他抬头时,沈疏月看见那双深邃的眼眸,正是萧凛。

四目相对的瞬间,萧凛微微颔首,随即转身融入了暮色中。沈疏月的心莫名一跳,握着药杵的手紧了紧。她知道,这场风波虽然平息了,但更大的风暴还在后面。李老板背后的县丞,县丞背后的贪腐网络,还有沈家那些虎视眈眈的人,都不会轻易放过她。

夜深人静时,沈疏月坐在灯下,将那枚寒铁拿出来。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上面,寒铁上的符文忽然变得清晰起来,像是一幅微型的地图。她对照着记忆中镇上的地形,发现符文指向的竟是城外的一座废弃的山神庙。

“阿蛮,”她忽然开口,“明日你去打听一下,城外那座山神庙,最近有没有人去过。”

阿蛮虽然疑惑,但还是点了点头。她知道,姑娘做的每一件事,都有深意。

沈疏月将寒铁收好,望着窗外的明月,心中思绪万千。那乞丐究竟是谁?为何会有刻着地图的寒铁?山神庙里藏着什么秘密?萧凛的调查,又会牵扯出多少不为人知的阴谋?

这些问题像一团迷雾,笼罩在她心头。但沈疏月并不畏惧,她知道,只要一步步走下去,总有拨云见日的那天。而她手中的寒铁,或许就是解开这一切的关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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